Chapter 74

  看着曲嘉幸去洗手间，萧雉苹才看着蔡诗洋问：「你有好一点了吗？」
  「啊？」蔡诗洋疑惑看着萧雉苹。
  「你那天突然跑走啊。没事了吧？」
  蔡诗洋顿时感到些许尷尬回：「嗯。」见萧雉苹听到没事只是点点头低头捲着义大利麵，她感觉得到萧雉苹对她的关心真的很有分寸，再不然就是……她已经把自己当朋友了。「你应该不是那种会玩弄人的人吧？」
  「蛤？」
  「你觉得得不到的才珍贵吗？」
  「得不到什么？东西吗？」
  「也可以吧。」
  「当然啊。东西到手后本来就不像没得到时感到那么稀奇了。」萧雉苹放下叉子说：「我觉得这间餐厅真的怪怪的……」就看着蔡诗洋说：「帮我看一下东西……我去洗手间……」
  「嗯。」蔡诗洋看着萧雉苹跟刚刚的曲嘉幸一样匆忙去洗手间，她把头转回来看着自己的食物。
  这件事本来就是如此了。否则人们干嘛会在感情里到处碰壁？这世界上果然没有真爱……有也不会轮到自己。
  萧雉苹脸色惨澹的走到洗手台洗手，要嘛不是这间餐厅有问题就是自己肚子有问题，但这么巧曲嘉幸也是？可是蔡诗洋感觉安然无恙。
  出去后她见到蔡诗洋的位置上没有人而坐上自己的位置后看着曲嘉幸讶异问：「该不会连小洋都跑厕所了吧！？」
  「没有，她说她突然有事先离开了。」曲嘉幸将食物推走说：「我不敢吃了……」
  「我也是……」萧雉苹拿起果汁喝一口说。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小洋说她得回去关心她男朋友。」
  「是喔。」
  「但她要跟我们出门的时候我才问她要不要约坤宇一起，她不是才说管他去死吗？」
  「可能起口角，现在心情平復点了吧。我们去吃别的啦！我肚子还是很饿！整个拉空了我。」
  「哈哈哈！好啦。我们去买思琳的麵包吃，她家的麵包绝对不拉。」
  「好。」
  「你没有要去比赛了？」陈帧妍怔住问。
  「对啊。」王筱楠拿起PIZZA回：「等我手艺再更好一点吧。」陈帧妍点点头，内心却感到松一口气。她倒认为这是王筱楠容易放弃的个性出现了，不单单是因为想准备更好。「不过我过几天会开始去斯奇丹。」
  「为什么？」
  「涵希望我到处见识、磨练。」
  听到王筱楠可以不必跟徐镇涵共事让陈帧妍满开心的，但旋即想到什么的问：「你好像说过Mark就是引荐徐镇涵去国外的人对吧？」
  「对啊。因为Mark有加入国际调酒师交流会，他是台湾代表之一因此常国内外跑，认识不少外国酒吧老闆。只要他觉得可以提拔的，都不吝于帮助培养更多优秀的调酒师精进求精。」王筱楠笑一下看着陈帧妍说：「这是我可以好好表现的机会之一，虽然有点不捨风藏，但涵说得没错，我应该要到Mark身边好好表现。」
  「所以你根本……没有打消要去国外工作的念头？」
  王筱楠收起笑容低下头继续吃着PIZZA说：「我不可能……打消的，除非我永远没机会。」
  「那我呢？」
  王筱楠转过头看着陈帧妍，彼此凝视许久，王筱楠却不晓得该说什么回：「可能也是满久以后的事了。」
  「但也许总有一天对吧？」
  王筱楠放下食物拿起湿纸巾擦嘴巴后靠上椅背吁一口气后说：「一次也好，你不能替我感到开心吗？我拥有这个大好机会。」
  「我没有不替你开心。」陈帧妍把头别开咬牙回。
  王筱楠审视陈帧妍表情后回：「你并没有替我开心。」也把头转向一边，想起徐镇涵当时跟自己说的话—最后就会知道自己要的结果了。
  现在还只是空谈梦想，实际上究竟有没有这机会也不晓得。可是王筱楠明白了，这么多个月过去了这念头她始终没有为陈帧妍打消过，也就是说，哪一天她的梦想真的可以成真时……她不会为陈帧妍留下的。
  如果硬要她做选择，她现在知道……自己已经做出选择了。
  「我们已经变了对吧？」陈帧妍说。
  「我们没有变！」王筱楠小激动的说：「我们感情没有变，至少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
  「但等你哪一天真的可以出国，渐渐就会变的。」
  王筱楠不想去安慰般的跟陈帧妍说也可能不会出国，毕竟这只是个目标跟想法，但她才不想触自己眉头。要讲出"可能不会"这种话自己也难受，而且为什么要先去说这种话？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她跟陈帧妍聊到这个时，她不能是说：『我一定会办到的。』
  「如果可以我是为了学习更多而不是为了离开你。」王筱楠看着陈帧妍一语不发，顿时感到一股无助爬上心头软下口气问：「为什么你不能支持我、陪伴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的鼓励吗？有多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吗？」
  「但你并不想陪在我身边。」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要离开你才一直怀着这计画。」
  「但你还是可能选择离开我。」
  「难道你看的爱只有这样吗？难道我们的爱只有这样吗？」
  「事实上你也从来没说过你爱我。」陈帧妍正眼看着王筱楠说，王筱楠顿时说不出话来。「你根本就不爱我。」
  「但是我很喜欢你，纵使我爱你我还是会去啊！」
  「但事实就是你不爱我。」
  王筱楠抿紧唇的移开脸。
  其实是可以的。当然，"其实是可以的"不是说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不如这样说好了—如果她这两年来有稳定工作、有责任心点、愿意支持我做任何对的事、愿意鼓励我去追求梦想，我一定会爱上她的。
  可是现在问题就是，王筱楠就算没有爱上陈帧妍也不会因此就少了点责任心。也没有老是想着要离开陈帧妍，更没有三心二意过。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想到自己即使没有爱上她，也为她付出了差不多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这么多的心意，而她却鑽牛角尖着自己并没有爱上她？
  不重视珍惜自己的付出吗？起码也来一句谢谢。
  「如果你爱我，你就会懂我的心情。」陈帧妍说。
  王筱楠望向陈帧妍说：「所以……你也没像你说的那样爱我。」
  陈帧妍吞了口水回：「也许吧。」这回答其实还好，王筱楠没要求陈帧妍得爱上自己，她也不想去在乎陈帧妍一直以来说爱自己其实只是说说的，起码她感受到陈帧妍倒也是真的很喜欢自己。「但我是慢慢退到变成只喜欢你而已。」
  这句话杀伤力就很大了。
  没有增加没关係、骗自己有增加也没有关係—减少就很刺痛人了。
  而且这对王筱楠来说很冤枉，她真的做错什么吗？也许对陈帧妍来说她就是错了吧。
  「我们分手吧。」陈帧妍回。
  「噢……不要……」王筱楠眼眶立刻湿润的伸手握住陈帧妍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陈帧妍把这句话说出来，原来听到这句话真的会感到椎心之痛，一直以来以为那是浮夸而已。「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我们已经回不到像以前那样了。」
  「为什么不行？我们的未来还这么长，总有一天可以的不是吗？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你啊。」
  「如果我们都没有变为什么要等到总有一天才可以像以前一样？」
  「日子是不可能不变的……但是我的心意没有变啊！」
  「还没而已，再说事实上你已经变很多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不会离开我的。」
  「我说了不是要离开你啊！」
  「但你也无法为了我回到像以前那样的日子不是吗？」
  「难道以前的日子真的比较好吗？难道你没有办法了解我以前过得浑浑噩噩、漫无目的时内心其实很沉重并且失落吗？你不懂那种无力感吗？」
  「但至少我们以前很单纯的过日子。」
  「现在没有吗？噢天啊……」王筱楠手扶额，她实在不了解陈帧妍到底在想什么、说什么。
  虽然以前的日子比较简单。努力本来就是一条艰困的路。
  「我们分手吧。这不是我要的了。」陈帧妍摇摇头说。
  王筱楠努力的嚥一口口水。她很想再说一些不要分手、留下来之类的话，但既然这不是陈帧妍要的，说了也太自私。又如果你真的要她留下来，那么你就变成……必须成全她要的，可是王筱楠办不到。
  话虽如此她也办不到点头妥协让她走，只是保持沉默。
  陈帧妍见王筱楠变得不多说一句便问：「你早就希望这样了吧？」
  「怎样？」
  「等着由我来提出分手。」
  王筱楠苦笑出来，拿起纸巾擦了嘴巴，轻摇两下头垂下眼把玩着卫生纸。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句吶……或许吧。虽然王筱楠从没这样去等待过，但现在这样的场面，或许吧。
  「我离开你也开心吧？不用当你的绊脚石了。」陈帧妍说。
  王筱楠继续苦笑着低声说：「天啊……」便抬起头看着陈帧妍说：「你还要说多少这种话来刺伤我？难道我的样子是开心的吗？」
  陈帧妍把头别向一边，许久后见王筱楠依旧没有再说一句挽留之类的话，在内心嘖一声赌气般起身回房间，王筱楠则动也不动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仔细听着陈帧妍在房里的动静。
  她听见陈帧妍打开衣柜的声音、拉开行李箱拉链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她拉着行李、背着背包走出来看到王筱楠始终坐在沙发上低头一语不发，仍然没有要对她开口说些什么让她紧咬住牙根说：「剩下的我找时间来搬。」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门碰的一声彷彿震碎了王筱楠的世界，王筱楠闭上眼睛鼻叹了好长一口气用力咬住牙根。
  蔡诗洋此时正把机车停好，走到大门刚好看到陈帧妍拖着行李出来问：「你们要去旅行啊？」
  「我要搬回家住。」陈帧妍冷冷回。
  「喔。」看来又吵很兇了。
  「帮我照顾筱楠。」
  「嗯？」
  「我们分手了，她现在很难过。」蔡诗洋愣住。「帮我安慰她，让她理解这不是我想要的。」
  蔡诗洋听了皱起眉头，然后耸肩膀说：「我知道了，这样也好。」
  「嗯。」
  「她本来就值得更好的。」蔡诗洋挑了一边眉看着陈帧妍说完就转身进去大门里，陈帧妍听了怒瞪蔡诗洋，她就知道蔡诗洋讨厌她！
  到了自己的楼层蔡诗洋用跑的回家，打开门看到王筱楠样子有点失魂落魄的静静坐在沙发上低头玩卫生纸，蔡诗洋把工作背包丢到地上的走过去说：「嘿……」
  王筱楠回神过来转过头去回：「嘿……」又把头转回去的低下。
  蔡诗洋吞了口水望着王筱楠，看上去失落感很重，不过好像没有很激动的便说：「我刚刚要上楼遇到陈帧妍了。」
  「嗯。」
  「你知道……你值得更好的。」王筱楠只是哼笑一声没有回应。「你不需要为了那种人难过，她离开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王筱楠还是保持不动的没回应。「别跟我说你为她掉眼泪过。」
  「我只是眼眶湿而已。」
  「湿也不行，你从头到尾都不该为她湿，湿任何地方都一样。」
  王筱楠哼了一声，她知道蔡诗洋根本没有替自己感到不好受，毕竟就蔡诗洋的立场而言这是好事因此还有心情开玩笑，她长叹一口气抠着指甲说：「我知道你觉得她很不好，但起码她陪我度过了最艰困的日子……」
  「她并没有陪你度过你最艰困的时刻，你是说在你去风藏之前吗？你们只是一起堕落而已。你不是白痴，不要这么看不清好吗？你知不知道那时候的你连我都快要唾弃了？想不到会有比我更散漫的傢伙，可是你现在变好了，她反而选择离开这到底什么心态？我看她根本见不得你好。」
  王筱楠又长叹一口气拿起PIZZA咬一口，漫不经心的在咀嚼，心情实在难以言喻但还吃得下东西。
  已经知道走上这条路会落得孤独—因为陈帧妍早早就摆明了说一但如此会离开—但她不是无法回头，而是不想回头。
  所以她也只能无奈再无奈的接受这结果，鼓起更多勇气继续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