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点眉目

  “陆秘书。”
  听见来自后方的呼唤,南筱书停住脚步,怔怔回头,刚要习惯性朝他点头,却被陆觅制止住,微扶住她的肩膀之后又放下手。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辰总。”陆觅直开口,停顿了一会,看着她:“也关于你。”
  平心静气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细风灌了进来,划过耳朵,瞥眼看了看南筱书,最终还是决定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
  “我总以为你和辰总,四年前的那个夏夜之后,就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瓜葛,可是不然,在去法庭听宣判之前,你还是出现了。”微微搓了搓手,他已经尽力在注意措辞,看到她微颤的睫毛:“车祸之前,你自己也出过事故,我知道你因为那次事故失了忆,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可是那次,是辰总发现你并且把你送到医院……”
  越听越感觉到不对劲,刚刚陆觅说了什么?!她没听错吗,震惊转头:“你说,我出事,是辰天翔把我送到医院的?!”
  陆觅看着她,眼神里透露着忧伤,她还不知道,如果不是那次辰天翔在山上救了她,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了,辰天翔救了她一命,却没想到之后的许琳又把他们栓在一起。
  加上舞会火场,辰天翔又岂止只救过她一次呢,她一直以为,那次大火,是第一次。
  这么想来,她失忆的之前,就已经来过华林街了,可是在医院里,姐姐明明说补习课被推掉了,辰天翔,陆觅都有的记忆,怎么可能有假,那么姐姐,就是在说谎。
  心里一沉,她替姐姐来了华林街97号,并且和辰天翔……之后就出了车祸,她丢失掉的记忆就是她来过这里的记忆,和辰天翔一夜情的记忆和事故发生时候的记忆……
  “这几天我已经在着手调查你当年的事故,刚有了一点眉目,而这些都是辰总的示意。”
  辰天翔在背后居然在调查她身上的这些事,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之前明明恨得不行,好不容易她也对他咬牙切齿,突然来这一套,像是她的错一样。
  陆觅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垂下眼帘:“撞死许琳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监控照片是他查到的,车上的另一个人嫌疑更大,加上她的假证词,这才锒铛入狱。
  眼神一闪,怎么突然转到了这个问题上,余诺别开视线,想要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撞死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请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为什么不查?既然是事实,为什么你要怕,余小姐,撞死许琳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为什么不敢回答,为什么要做假口供,到底是谁,能让你为他(她)这么付出,四年来都守口如瓶?!”
  南筱书努力摇了摇头,痛苦捂住耳朵:“你别再说了,也别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陆觅突然之间变得咄咄逼人,就是要刺激她逼她说出来,可是刺激貌似还不够,趁势再说些更加刺激的话给她听。
  就算她捂住了耳朵,也依然能听到他的声音。
  “让你顶罪的那个人,也有可能是想杀死你的人!”陆觅靠近她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拿下,南筱书紧紧闭着眼,手就这么被抓开,听着他继续说着:“act考试之后,你被货车撞到,货车司机想报警叫急救车,当时你身边也有人,货车司机说过,那个人让他不要报警,还让他把车开到郊外,把你抛弃。”
  瞳孔有一丝微恙的扩大,南筱书睁开眼,却显呆滞,她是受伤之后又被抛弃在野外的……当时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想害她,就连act考试,陆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了帮助她,费了这么多力气,花了这么多功夫,她的记忆被串联在一起,可是那个关键的人,在她身边的人,她还是记不起来!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余小姐你还要这么保护着他(她)吗?”
  事故发生在她身边的人,和让她顶罪的人,如果是同一个人,余斐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南筱书快要被逼疯了,如果这是事实,她宁愿选择逃避也不敢来面对!
  “不可能,不会的……”
  连她自己反驳的话都没有半点气势,她也心虚了,心里半信半疑,忍不住反问着自己,姐姐会害她么?姐姐又为什么要害她?
  脑里像要炸开花一样痛了起来,用手重重捶着太阳穴,希望能以痛克制痛,整个人却越来越昏沉。
  华林街97号、出国资格考试、货车事故……汹涌的记忆波涛朝她袭来,快要把她冲倒,在惊涛骇浪中,隐约听到。
  “辰总他,早就爱上你了!”
  像一剂镇定药打在她身上,所有的潮水在一瞬间消退回去,没有预料中来得汹涌,脑里变得一片空白。
  因为从她口里喊出了他的名字,握住咖啡杯的手不自觉一缩,今天在客厅说的那么斩钉截铁,现在她来这里,是想解释吗,期待着她能说出不一样的话。
  南筱书,你到底在想什么,都到这地步了,怎么能心软,刚才把辰天翔喊住了,现在要说什么呢?说秦露露将了他一军,陷害他,而自己就是帮凶,辰天翔会放过她?
  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艰难抬起眼睛看着他,朝他走过去,正正在他面前停住,一副就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心里不由得一紧,她会说什么呢,要是她也对自己有情,他现在就能立马放下身段,放下努力夺来的一切,带她离开,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光洁无暇的面容和清澈的眼睛。
  如果她也能看着他的眼,就能看到表面冷冰冰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叫做期望的东西,只是她一抬头,他就把那分期望又藏了起来,他看不透她,正如她也同样不懂他。
  “你……什么事?”在经过今天的对峙之后,还能这样平静地问她,辰天翔下意识躲开她的眼睛,像个要被告白的人一样,有些青涩的羞,耳朵火烧一样发烫,咖啡杯更加用力拿着,他真怕自己会因为紧张而把它捏碎,只好辗转在手指上,控制着力度。
  微蜷着手指,南筱书听到醇厚的男音,垂着眼睛,半晌才又看着他,气喘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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