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第157节

  白马扶舟:“……”
  时雍抬抬下巴,落落大方的笑,“感谢厂公传信。若是您没有别的吩咐,我要休息了。”
  这是撵他?
  白马扶舟眼里闪过兴味的光芒。
  “你为何不找我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
  “赵胤的事情。”
  时雍想了想,瞥他一眼,“我若想知道,自己会去找他。他若想告诉我什么,会自己来告诉我。倒也不必劳烦厂公。”
  白马扶舟叹息,声音极为悦耳,可仔细辨别,却有一种森冷冷的。味道。
  “兀良汗巴图南下,青山镇又闹出那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出来背这过失。你就不怕皇上办了他?”
  “与我何干?”
  时雍一脸困惑地笑着反问。
  看他不说话,她又掀开嘴角,神色淡然地笑。
  “厂公真拿我当傻子了。兀良汗南下,皇上才舍不得办他。”
  白马扶舟哦一声,泯茶而笑,“此话怎讲?”
  时雍说得淡然,“大晏有领兵经验的将领,老的老,死的死,早已是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赵胤是五军大都督,又是永禄爷亲手培养出来的将领,皇上只要不傻,就不会临阵杀他,若来民心不稳,军心涣散。”
  白马扶舟一怔。
  很快,悠悠笑开。
  “你可知,你这番话大逆不道?”
  时雍笑着反问:“厂公要治我的罪吗?”
  白马扶舟把那个冰冷的茶盏都握得温热了,这才慢慢放到桌上,朝时雍淡淡地一笑:“这世上八面玲珑的女子,扶舟见过不少。有印象的不过两人。”
  时雍抬抬眉,不说话。
  白马扶舟勾唇一笑,自顾自地道:
  “一是死去的时雍,此女貌美心慧,芳姿玉润,又长袖善舞,有惊世之大才。如非早逝,恐能有一番作为,在她生前,开矿山,凿盐井,通商路,做成了许多大事……这胸襟气魄,便是男子都自叹弗如。可惜,可惜。”
  见他摇头,时雍道:“还有一位呢?”
  白马扶舟缓缓眯起眼,含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呵!”
  时雍但笑不语,懒洋洋低头喝水。
  白马扶舟很满意她的反应,轻笑道:“你不问我为何这么说?”
  时雍眼皮都不抬,“拿我和女魔头相比,厂公居心叵测。”
  她站起来,福身行礼,送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请吧!”
  白马扶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和赵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时日不短,我看姑姑没有不便?”
  啧。
  拿话呛她。
  若如今的阿拾还是以前的阿拾,可能得因为名节不保而羞愤交加,恨不得在他面前以死谢罪了吧?
  时雍嘴角微牵,平静地看着他。
  “厂公说笑了。你和大都督,自是不同。”
  白马扶舟挑起俊眉:“有何不同?”
  时雍轻笑,低头抚了一下眉梢,再懒洋洋抬起眼时,凌乱的目光里有几分笑意。
  “大都督是真男人,说不准也是能对我负责的。厂公您么……”
  她上下打量白马扶舟。
  “可开不得玩笑。”
  第152章 夜惊!消受不起
  掌灯的时候,客栈飘出了饭菜香味。
  白马扶舟这次轻装简从,随从也就五六个人,加上乌家班一起,也不足二十个。
  大堂里热闹了一阵。
  时雍没有下去,而是嘱咐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里,不料,房间敲响,送膳来的人是白马扶舟。
  “小二哥忙着招呼客人,腾不出手。姑姑先凑合着用用我。”
  把饭菜在桌上摆好,他负手而立,见时雍抿唇看着他,又是一笑。
  “还有什么吩咐?”
  时雍淡淡道:“厂公亲自伺候膳食,这岂不是皇帝待遇………我若消受了,是不是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啊?”
  明里暗里嘲弄他是太监。
  白马扶舟却不见动气,顺势就坐她面前。
  “消受不起,我便陪你用膳。”
  拿碗,摆筷,盛汤盛饭,他做得行云流水,优雅又熟稔,姿态十分好看。
  “猪肉炖粉条,豆皮千子、白菜豆卷,还有个鱼汤……如此丰盛,姑姑吃得不错呀。”
  时雍看着他:“你都看到了,我是有人养的人。”
  赵胤给的那些银子确实足够她吃香喝辣,过一阵好日子。
  白马扶舟笑了起来,“那我便不客气了。”
  他蹭得理所当然。
  一脸“谁让你是我姑姑”的表情。
  时雍不多话,看他一眼,默默喝汤。
  白马扶舟凑近些,低声问:“好喝吗?”
  时雍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白马扶舟望向她的碗,“姑姑碗里的想来更香。”
  时雍挑起唇角,“厂公是来找不自在的,还是来找事的?”
  白马扶舟低低一笑,声音压得更轻,“我是来保护姑姑的,你今夜不是有行动?”
  呵!时雍抬起下巴看他,“知道得还不少。”
  白马扶舟眸子阴凉凉带笑,“姑姑莫不是以为能缉拿人犯掌理情报的只有一个锦衣卫吧?”
  “你是在自荐东厂为我所用吗?”
  白马扶舟嗤笑一声,“姑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时雍又打量他,眼神怪戳戳有些损,等她看完了才展眉一笑。
  “我若不用你呢?”
  白马扶舟坐直身子,为自己盛了碗汤,慢悠悠喝起来。
  “那就别怪我捣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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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天地间一片静寂。
  小镇不比京城,人丁本就稀少,近来又有流民侵扰,刚入夜便家家户户关门闭窗,早早歇下了。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一片。
  客栈里也是如此。
  时雍张望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便合上窗户,熄了灯。
  夜渐深浓,宁义镇在天寒地冻的夜风中死寂沉沉,不见半盏灯火。
  嘎吱——
  门被风吹开。
  一个人走了进来,轻轻的脚步声像招魂的无常。
  时雍扭头望他一眼,微微眯起眼。
  夜风带起那人身上的衣袍,带着浅淡而靡丽的香味。
  “你确定那个人会来?”
  时雍没有入睡,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八成把握。”
  白马扶舟慢慢走近,手撑在窗椽上,低头来看她。
  “可有解释?”
  时雍皱了皱鼻子。
  这位厂公大人似乎刚刚沐浴过,一头半干的长发没有束起,自然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夜风一荡,带出混合着薄荷和皂角的清冽香味,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润而多情。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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