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2节

  “非法破坏与侵占联盟财产罪名,不成立!”
  “破坏统一联合战线罪名,成立!”
  “现宣读判决!”
  沈奕缓缓举起手。
  “被告沈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的,根据联盟法律,拥有战功的我,有权选择流放,以军代役,本人在此特做申请。”
  法官明显楞了楞:“你要去战囚营?”
  “是。”
  “那么你是否知道,在战囚营,你不可以再向以往那样,指挥部队作战。你将作为最底层士兵冲锋在前,不会有人成为你的盾牌,因为你自己就是盾牌。”
  “是的我知道。”
  “反对!”检察官已大声叫了起来:“被告是冒险者,拥有强大的作战能力,他在试图通过战斗来洗刷罪名,减少刑期!”
  “我可以放弃所有战斗贡献,无论杀死多少敌人,刑期都不减,并放弃上诉,严格遵守那里的所有规则。”
  这话让所有人震惊。
  那法官脱口道:“你打算去哪个囚营?”
  “我们还有其他的前线吗?”沈奕回答:“我去翡翠星。”
  第六十三章 押送
  审判在当天结束,沈奕被判决流放翡翠星,刑期六个月。
  这是考虑到他冒险者的身份,不可能对他实行太长时间的监禁。
  即便如此,六个月对冒险者来说也已经是不可承受之痛。
  消息一经传出,举世哗然。
  沈奕一下子就创造了世界记录。
  第一个被星际联盟审判并判刑的冒险者。
  同时他也是第一个被npc判刑的冒险者。
  这也让许多冒险者颇为不满。
  在骨子里,冒险者对npc的态度是高傲的。
  他们潜意识的认为自己才是世界的主人,npc不过是服务于冒险者的工具。
  如今主人被工具审判,连带他们也感觉脸上无光。
  一些人甚至因此破口大骂沈奕——并不是所有人能看出这是沈奕自愿的,事实上大部分人并不可能看出这点。就连克利夫华天睿他们都不敢确认他到底有几分自愿,几分被迫,几分顺水推舟。
  但不管怎么说,被npc审判这个事,着实是刺痛了一些人的神经。
  “如果你是想挑动冒险者对星际联盟的仇恨,那你成功了。在星际联盟看来,审判是公正的表现,可在冒险者看来,却相当于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他们或许情愿你被星际联盟以私刑处置,也不情愿这样公然审判。”
  飞往翡翠星的运囚船上,克利夫这样对沈奕说。
  这一次他不是潜入进来,而是正大光明的以“协助押送”的名义上船。
  和他一起负责“押送”还有华天睿,阿修罗,温柔等人,也包括米歇尔和雪莉。
  靠在面积至少有一百平方的豪华囚室的墙壁上,沈奕懒洋洋回答:“那关我什么事?有些人就是太看得起自己,表面上人人平等,骨子里种族主义。”
  押运船押运的犯人当然不是沈奕一个,但能有这待遇的却只他一人。
  对于星际联盟来说,惩罚沈奕,面子已有,至于折磨他——还是算了吧。
  对此雪莉很遗憾——当初她也应该准备这么一个单间用来关米歇尔,那她就不会被米歇尔俘虏了。
  对此米歇尔很惊讶,问她你真的遗憾吗?雪莉想了想,大笑摇头。
  “种族本来就是存在的,平等才是错误。”这个时候,克利夫这样回答沈奕。
  不仅是克利夫这么说,就连华天睿也赞同:“在奎雷斯人的眼里,我们就是劣等生物,而在地球人的眼中,猪马牛羊同样是劣等生物。既然这样,npc比我们劣等,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被一群npc审判,哪怕你是自愿的,也不代表那些家伙就有资格惩罚你,他们终究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与位置啊。”
  “我可不这么想。”沈奕笑道。
  他走到囚室一角的吧台前,取出一瓶红酒给自己斟上:“也许一直以来没看清自己位置的都不是他们,而是我们啊。”
  恩?
  沈奕这话一说,所有人一起看向他。
  “沈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上校有些不满道。
  就算是朋友,涉及到这类宗教信仰种族之类的敏感话题,也是很容易导致不快的。
  沈奕端着酒杯坐进一张沙发里。
  他眯起眼睛看向天花板,似是在组织语言,以他的思维能力,这一次竟是组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你们玩过城市建设类的游戏吗?比如模拟都市,恺撒大帝?”
  大家互相看看,一起摇头。
  冒险者们看电影,玩游戏是主流娱乐,但目的是完成任务。
  城市建设类游戏不会列入任务世界,因此冒险者基本不会去碰,最多了解一下。
  沈奕已继续道:
  “我有幸玩过一段时间的城市建设类游戏。我之所以喜欢玩那个游戏,是因为我在那个游戏里,玩家扮演的角色就是神。”
  “在那个游戏里,我指引npc们建设与发展,给予他们幸福美好的生活。当然,作为神的子民,他们也要回馈我。为此我建立了一个神庙,通过庙里的神官来传达我的意志。”
  “大多数时候,我让那些npc专心发展,不断提升的科技生产力,并挑选其中最强壮的成为我的士兵,发展为英雄,四处侵略,扩大版图,当然这本来就是城市建设类游戏的乐趣所在。”
  “偶尔我也会觉得无聊,我就会让他们献祭自己的生命,看他们在痛苦中哀号,以取悦自己。”
  “你是够无聊的。”梅丽尔冷冷道。
  沈奕笑了,他继续说:
  “这是一款有着相当高的自由度的游戏,当神过于残暴时,英雄们也会反抗,有时可能会爆发起义。虽然由于全地图的关系,我可以知道游戏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但由于关注能力有限,我依然不可能同时知道每一件事的发生,所以总有一些我无法关注到的阴谋在酝酿,并逐渐壮大。”
  “好在随着反叛力量的壮大,其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我总是能在反叛军摧毁我的基地前发现他们,消灭他们。”
  “那时我就得出一个结论:神无所不知,神有所不知。”
  “那只是因为你不是真正的神。”克利夫笑道。
  “也许吧。”沈奕摊手:“就象那些npc英雄们无法理解我的思维一样,我们也不可能理解真神的思维恩,血腥都市也没有真神,没准最高议会也和我那时一样,只是个开着全图玩游戏的玩家而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华天睿皱了下眉头,他对话题被扯到最高议会身上有些不满。
  “哦,故事还没讲完。”沈奕笑道:“当城市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随着科技的进步,我就可以招募机器人了。这些机器人在能力上比我的那些npc英雄要差了许多,但它们好在听话。我开始意识到,让这群有高度自我意识的军队来守卫我的领地,远远不如让机器人来守卫要好得多。于是我改变策略,转而要求我的英雄军队对外出击,让他们把麻烦带给我的敌人,而我的城市则交给那些更加忠诚的机器人部队。”
  “当然在我那些英雄军队的眼中,机器人就是一群没有智商没有能力的低等存在他们把机器人看成npc,把自己看得很高等,理所当然地不把这些家伙当回事。”
  这一次,华天睿克利夫他们都不说话了,面色也微微有些严肃。
  沈奕继续道:
  “这不是结束,诸位。”
  “在起初,我只是想用机器人守卫我的城市,攻击交给英雄军队。但我发现我还是犯了一个错误。反叛并不是只能在城市里,也可以在城市外。当我给予了英雄军队更多的对外战争权时,他们的反扑也同样变得更加凌厉。”
  “于是有一次,在一次大规模清剿野怪的战争中,我的英雄军队再次反叛了。尽管我无所不知,但那一次我的反应还是慢了。这一次的反叛非常厉害,直接夺走了我的城市,我被放逐了,只能跑到野外去生存,和那些曾经被我猎杀的野兽一起。”
  “那个占领我城市的家伙则成了我的敌人。我努力纠集着我的野兽军团试图夺回我的城市,现在我由领主专职为强盗了。而那个家伙也同样指挥着他的英雄军队与我对抗。但他吸取了我的教训,他不但重用英雄军队,进一步改善军队生活的条件,同时也还不遗余力地发展着机器人部队。虽然那些机器人部队不出击,却可以对他的英雄军队造成重大威胁可用于镇压反抗。”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机器人的程序里是不可能存在对那些英雄部队绝对服从了,充其量只有礼貌上的恭敬。”
  说到这,沈奕笑了。
  他看看大家,轻咳了一声:“我的话说完了。”
  华天睿轻轻拍起了手掌:“有意思很好玩的游戏,叫什么名字?”
  “玩的时间久了,忘记了。”
  克利夫则轻拍一下额头:“啊,我好象想起有那么一款游戏来了。不过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那些城市里的机器部队,如果没有英雄的带领,是不可以走出城市的。”
  “但是英雄军团却可以进入啊。”沈奕回答。
  克利夫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
  温柔已冷哼:“通过抗税获得政权,最怕的就是抗税;通过起义获得的政权,最怕的就是起义。”
  还是阿修罗最直接:“星际联盟就是用来对付我们的,所以他们不在乎我们。”
  他不懂怎么绕弯子,所以也从不绕弯子,能听懂沈奕说的话,已经是他理解能力飞跃的体现,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语言理解,有多少是直觉理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的联想能力太丰富了,阿修罗,我只是在说游戏。”沈奕连忙否认:“我只是告诉大家,npc的表现最终取决于神的意志!”
  不过他说阿修罗的联想能力很丰富,着实让人满头黑线。
  你丫也太会开玩笑了。
  “别那么紧张,沈奕,最高议会未必会知道你我现在说的话。”克利夫笑道:“就象你说的,他们也许无所不知,却不可能同时关注到每一件事。”
  “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这还算不上非议时政,最高议会没这么小气。”华天睿笑道:“不过也谢谢你,让我们明白了以往的自大。”
  不管怎么说,沈奕给了他们一个星际联盟嚣张跋扈的理由。
  冒险者们的确是过于看高自己了。
  沈奕却是遗憾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该死的阿修罗,我打个比方,你听出来完事不就行了吗?偏要戳破。最高议会无所不知,万一真让他们知道我这么说好啦好啦,老天爷,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沈奕向着天空拱手,仿佛真的是在向最高议会赔罪自己的失言,眼神却在有意无意间落到温柔身上。
  温柔眼中彩虹连闪,若有所思。
  两天前,沈奕告诉他们,他要以待罪之身前往翡翠星时,温柔曾是坚决反对的。
  奈何沈奕坚持,却死活不告诉他们理由。
  虽然一开始温柔相当恼火,但在事后也意识到有问题。
  从初难度的相识一路走到现在,沈奕虽然口口声声独裁,但在大事上从来不忘和大家一起商讨意见,制订对策,几乎没有过隐瞒的事。
  而他的第一次隐瞒,就是加勒比海那次,和白衣女孩有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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