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刘司令顿了一下，是惊讶的，“有十一年了吗？”
“十一年零四个月。”卫青城几乎是没犹豫就报出了准确的数据。
刘司令叹了一声气，“老了，这一晃就是十几年了。”他顿了顿才张嘴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听说前年你回过北京，怎么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走了？”
“就那样。”卫青城在外面的面前，语言一贯不多，甚至在认识他的眼里，他一向是个话语不多性子冷清的人。“当时回来得匆忙，走的时候也匆忙，就没有叨扰了。” 刘司令默默地在心里吐糟了一声，屁！
说得好听叫不叨扰，其实这老小子是压根儿就不愿意再人前露面，这一手神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玩得得心应手，虽然说是身份所限的缘故，行踪随时都是军部的一级机密，可是回了大本营，也就他能一声都不吭，悄悄来悄悄走。
“贺市长上次见到我的时候还在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我当时睁着眼晴说瞎话，手心全是汗。”刘司令开了一个头，后面的话说起来总算是顺畅了些，“……这么多年了，你就真没想回去看看，给他们报个平安？”
卫青城隐在黑暗中的脸看不到什么神色，不过很明显，他在这里拦截刘司令，不是为了老熟人见面聊家常的。
“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你也知道。”卫青城淡淡的说了一句，就直接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这次的事故原因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刘司令想说他今天还真的只想打哈哈聊点家常，压根儿就不想跟他聊正事好不好？
不过他也知道，这根本就不现实，这人要不是为了正事，估计再是一个十一年，他都不一定能见到他一面。
“军部抽调组建的调查组跟着我一起来了，具休什么时候能出结果，我也不能给你准确的时间，不过出了结果，我想以你那灵通的消息，也用不着我通知你吧？”刘司令讪讪的笑了笑。
“刘司令，您高看我了。”卫青城揉了揉眉骨，“我要是真有那么灵通的消息，不会事发后几个钟头才接到消息。”
刘司令翻了一个白眼，“现在才事发四个小时不到，你人都已经去过现场了，你还谦虚？你到底要不要我们这些人活了？”
“你也别挖苦我了，我在这里等你，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卫青城很直接的道。
刘司令伸手就要去开门，“我很忙，走了。”
结果拉了两下门都没拉开，刘司令当场就垮了脸，“老卫？”
“我的精锐小组已经待命，我要挖军械库下面的防爆层。”卫青城也不客气，一句话直奔主题，多余的废话一句都没有，他没那闲工夫兜圈子。
刘司令手一顿，豁然转身过来，眼晴瞪得跟牛铃一样，“你说什么？！防爆层？！”
“我已经向上面报备过了，时间紧急，需要你的调查组给我打掩护，这件事是军部的一级机密，一点风声都不能露，衡城一锅大杂蛤，我提前来给你提一声，随后军部的配合命令就会下来，我的意思是要彻底的绕过人多眼杂的衡城方面，上面也同意了。”
刘司令脑袋都大了，“你要挖废墟下面的防爆层，那事故调查这事儿怎么办？所有的调查都针对的是上面的废墟，你要一锄头给我挖了，这还怎么调查？更别说要掩人耳目的避开这人多眼杂的衡城方面！？你这是准备我出多大的难题？！”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小子露面就没什么好事儿等着他！
他这话都没落地呢，这就来了！
衡城这事儿要彻底堵肯定是堵不住的，明天一早，各大头条绝对是这桩事故，那么大的动静，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完全压下去，这小子居然还给他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他只是一个陆军副司令，不是如来佛！
刘司令深吸了两口气，“防爆层开了通道的，你从通道下去不就完了吗！？”
“要是通道能下去？我还用费这个力气？”卫青城几乎要嗤笑起来了，这老兄的脑子被毛给塞上了吧？
“那你就不能等等吗？！非要赶在这个火急火燎的当口挖那个坑？！”刘司令差点要跳脚了！
“刘司令，如果我能等，我还用跟你费这个口舌？”卫青城几乎要被这个完全情绪化的老头儿气笑了。
这老小子是觉得他有多闲？没事儿吃撑了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刘司令“……”
……是啊，这不是小孩子扮家家说着玩儿的游戏，这事关国家大事，这从那样的一个身份，自然不可能选在这个当口来找他胡闹添堵，上面都点头让他挖，这件事看来真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他这是昏头了吗？
刘司令攥了攥手掌，“是我糊涂了……这样，把你的人抽调两个过来塞进调查组，明晚就让你的人来吧，我会提前安排好的。”
“好，我已经申请重新派驻守部队下来，你只要负责帮我拖住衡城那票人就行。”
刘司令这下是真的一口气堵到了肺管子，他伸手指着卫青城，半响才挤出几个字来，“妈的！合着你小子耍我玩儿呢是不是？！”
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却给他啰嗦一堆让他帮忙这样那样的？！他是闲的来逗他玩儿吗？！
卫青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年纪大了，要注意脾气，小心三高。”
刘司令“……”
卫家的这群人，就没一个是什么好玩意儿！
引颈而望的人终于等到刘司令从车上下来，看着刘司令那张越发冷凝严肃的脸，个个都心有戚戚，这又是出了什么岔子吗？
刘司令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外人都看到他脸色不好，只要靠近在他身边的警卫参谋才知道，刘司令的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第一二三章 媳妇儿的千里爱心！
有条不紊的把手边的事情安排好，一场紧急会议散会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剩下的事情虽然这才刚刚开始，至少他该处理的紧急情况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其他的事情，要等明天的进展。
卫青城忙着从南兴赶过来，忙到现在连口水都喝，方劲同给他准备了两次的食物都以凉透进了垃圾桶为最终结果。
“老扳，您先吃点东西，已经四点了。”参与会议的人陆续离开，方劲同终于趁着老板歇口气的功夫给他送去迟了几乎一整个通宵的晚饭。
卫青城揉揉眉骨，目光落在手里的文件上没有挪一下，“嗯，放着吧。”
方劲同把一只漂亮的瓷碗放在了老板的手边。
碗里腾起的热气蒸腾起来熏在手腕处，卫青城下意识看了一眼。
看到碗里卧在雪白汤汁中的馄饨，卫青城拿着文件的手顿了一下，有些闪神……昨天中午，小家伙也用鱼头给他熬了鱼汤，汤熬了一大锅，还说晚上用鱼汤来煮馄饨，让他下午等他睡醒一起开车去镇上买馄饨皮。
那个胆子大的，当着他爸的面，毫无遮掩的说是熬给他喝的，因为听到他偶尔的一声咳嗽，说是怕冬季这个肺心病高发期不一小心就小毛病变大毛病，给他预防一下。
汤里加了药草，可是熬出来的汤却一点草腥味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比起一开始熬出来的那又苦又腥的汤，手艺进步了不少。
方劲同看着老扳唇边扬起的笑意，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座，顺手整理桌上散乱的文件。
“小徐先生说，您今晚估计在惦记这个，让我给您准备，让您不至于离了家就没了口福。”方劲同边整理边说道。
卫青城猛的一下抬头，淡淡的蹙了蹙眉，“墨衍给你打电话了？”
方劲同摇头笑了笑，“不是，小徐先生给我发了短信，让我记得叮嘱您，不管再忙都要记得吃饭。”
老板娘这体贴入微的，简直是刺激他们这种光棍的啊！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这一路有多少孤家寡人来着啊？
老扳出门工作，还不忘发短信到他这个助理这里来，叮嘱他照顾好老扳的三餐。方助理表示，作为单身汉一枚，他羡慕嫉妒恨！
卫青城好像很吃惊，放下手里的文件，问方劲同要电话，“给我看看。”
方劲同也不藏私，都兜里摸出电话，还尽职尽责的翻到徐墨衍发过来的短信递给卫青城。
卫青城接过电话，看到方劲同刚刚转述的短信内容，他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而阴霾了一整晚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皱裂。
看完内容，他顺便翻看了一下短信发过来的时候，昨晚八点，应该是小家伙吃了晚饭之后发出来的。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个小家伙捣鼓着手机时脸上的表情。
摇摇头，卫青城唇边的笑意更明显了一些，他把手机还给方劲同，拿起碗里的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虽然汤没有媳妇儿熬的鲜，馄饨也没有媳妇儿包的好吃，不过这餐饭他吃得很开心，这是他出门在外这么多年来，最香的一顿了。
看卫青城吃得香，方劲同知道，老扳对于这包含老扳娘爱心的一顿宵夜吃得很高兴，脸上的冷凝也消散了，看了看桌上这一堆文件，他想接下来的两场会议可以押后几个小时，让老扳小歇一会儿了。
果然，卫青城吃了东西之后，没有吩咐他在准备下一场的会议，方劲同收拾了碗悄声的退了出去。
等方劲同出去之后，卫青城摸出兜里的电话，给家里这时候睡得正香甜的媳妇儿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汤没有你熬的香，馄饨也没有你做的好吃，不过这是我出门在外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了。
短信很简单普通，没有当年那些腻歪的称呼和暧昧，发了短信之后，卫青城起身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没有继续处理公务，而是回了隔壁的卧室休息。
徐墨衍睡得沉，枕头边的电话嘀嘀的两声短信提示并没有惊醒他，看到这条短信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他一睁眼，窝在被子里伸了一个懒腰，手下意识的往身边反摸过去，摸至身边床铺传来的凉意，他才想起那人昨晚匆匆忙忙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想起，昨天打了电话的母亲大人估计今天会杀回来揪人，他心里又有些庆幸那人有事出门了。
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庆幸的感觉有些奇怪，他一脸难色的抱着脑袋用力的搓揉了两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结果被被子外面的冷气冻得猛的一下又缩了回去紧紧的裹紧被子，“呼，好冷好冷！”
马上就到年底了，温度更低了，早上起床和晚上上床就成了最受罪的时候，看来他真的可以咨询一下那个暖气了。
正好趁着那人出门去了，等把手边这里的事情忙完了，就去把暖气给装上，等那人回来正好合适。
徐墨衍边想着暖气的事情，边摸过床头上的电话，刚摁亮屏幕，就看到有一条卫先生的短信提示，他愣了一下，猛的一下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打开短信，看到男人发过来的那句话，心里突突的，美得有些摸不着边。
他看了看时间，七点半，赶紧给卫青城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怎么起来这么早？”
徐墨衍听到电话被接起来，他裹着被子侧躺回去，“今天要收菜，三十几个棚晚了估计不能完事，你吃早饭了吗？”
知道这人一向起得早，不管晚上睡得多晚，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起床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
这人在家的作息时间也都很规律，可是在外面，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
“还没有。”看见老三和老五进来，卫青城抬手阻止了他们，淡淡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出去等候。
老三看着老板的手势，微微愣了一下，看到老板唇角那个浅浅淡淡的温柔笑意，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老板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老五不知道这事儿，看见卫青城打的手势有些懵，不过，身休的反应快过大脑，他没迟疑就后退退出了房间，老三毫不迟疑的掩上了门。
老五一头雾水，后面跟上来的人更是。
“怎么了？三哥？怎么出来了？”
老三淡淡的开口，“老板在打电话。”至于打什么电话打给谁，这就不是他们该过问的了，作为知情人之一，他绝对有权利保持沉默。
一行人听着，谁也没有想远。只有看见卫青城脸色的老五有些不解，跟老板通话的人到底是谁啊？他要是没眼花的话，老板刚刚那是在笑吧？
出了这事儿，老板吃人的心都有了，心情烂到不行他信，本来就性子冷清的人这会儿要笑他就觉得这有点不靠谱了。
老五的目光在老三的脸上转悠了一圈，却没看到一丝的反常，他皱皱眉，看着手里的那沓资料，他暂时也没心思去关注别的事情了。
两分钟之后，屋里传来卫青城的唤声，“进来。”
知道老板的电话结束，老三和老五打头，一行人鱼贯而入。
看见老板端坐在茶几前的单人沙发上，双肘压在膝盖上，目光微垂，落在他手里的资料上，脸上的神色是一贯的冷凝沉稳，没有一丝异样，老五暗斥了自己一声，不敢再有任何的分神，全副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只有老三知道，老板今天的心情绝对比昨晚爽了几百倍不止。
即使这个好心情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丝毫的福利，但是至少也不会有丝毫的坏处，老板不偏不倚居中的心情，对他们来说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这边的善后老五就全权负责，老三你尽快跟进清单重补的事宜，我不希望这次在耗上三四年的时间才能达成目标。”
等众人一坐定，卫青城就开口。
“是。”
“老五，这边的人手我已经给你配备齐全了，至于老三那边需要的人手，你自己去巢穴里挑，参与名单档案室里有备份，你自己去调。”